借势者、裹挟者、远离者。
一
今年春天,互联网30周年纪念会,周鸿祎一袭红衣,四处握手,镜头如影随形。
合影张朝阳时,张朝阳说“现在都干直播是吧”。合影马化腾时,马化腾说“你现在成主播了”,指他衣服,“你这是网红的红吧”。
握手雷军时,他顺势提出,何时送一部SU7体验一下?
雷军打太极:你不会开车只坐后座,等小米出SUV再找你。
此时,在他公司360总部楼下,热浪正盛,送来的新能源车已成小型车展。停车场铺上了绿毯,后来各家干脆摆出展板。
小鹏连夜送车,极氪、问界、红旗接踵而来,身在漩涡的理想MEGA一气送来两辆,一灰一红。
周鸿祎说,他如老鼠掉米缸,挑得眼花缭乱,弱水三千,我取哪瓢?
一开始,他借车企的势,后来车企借他的势,借来借去,借成热浪,最后他成了热浪本身。
从4月18日,他宣布卖掉迈巴赫起,他的热度就一路飙升。
他并不讳言在造势,他批评自家投的哪吒时说,“你们做的不错,就是不懂营销,唉!”
与大佬们合影那天,他几乎登上了所有平台热搜。
3Q大战早成往事,与雷军茬架也成笑谈,现在,他是新科视频主周鸿祎,热浪之源。
5月,北京车展,他再登热搜,被称北京车展最老车模。
视频中,他爬上展区一辆越野车车顶,抱手而坐。红衣仍在,大炮无踪,眉眼温和。
他早已深谙这个时代的热浪密码:真性情、反差感、情绪化。回应为什么爬车时,他说:
直播时有点卡,你们说我是数字人,为了证明我是真人,我就发挥攀岩优势爬上车顶。回应后,又上了一次热搜。
站在热浪顶上,他一举一动都是焦点。
别人买他迈巴赫是热搜,买完不付款也是热搜,他摆下饭局是热搜,饭局拎小水壶说吃头孢不喝酒依旧是热搜。
最后连他发怒也是热搜。一次是小鹏飞行汽车邀他试飞,折腾半天又说不飞,他急了,“不录了,你这不是忽悠我吗?”
还有一次是他体验新车的防夹手功能,结果手被夹了。
聚焦之下,他越玩越嗨,甚至还带哪吒汽车CEO张勇,挑战山东卫视闯关综艺,最后双双落水。
他不忌讳被称网红,受访时他鼓励企业家拥抱流量时代,“要勇敢地跳到水里”。
9月12日,他参加新浪新闻的热搜解码访谈真人秀《热浪之外》,成为首期嘉宾,对话陈鲁豫。
他讲述创业理想,直言“流量要共同创造”,而搞流量的目的终究是为企业经营。
此前,他在视频里调侃过鲁豫撞脸奥运会徽,对话时,鲁豫问他,调侃后就给她发微信解释,是不是怕她生气?
周鸿祎说,你要生气更好,咱俩吵起来就真上热搜了。在他眼中,所有热浪,都可借势。
同样借势的还有戚薇。周鸿祎卖车时,39岁的她参加浪姐,成为队长,站在C位。
从自荐队长那一期开始,她就频上热搜,被挂满标签。
她见招拆招。网友骂她自恋,她就展示自信;观众说她跑音,她回“喜闻乐见”;全网模仿她嘶哑的《Bang Bang》,她回应“网友真的好有才华,谢谢大家。”
她的表演因热梗、二创、剪辑而流传全网。她懂得碎片化时代的生存之道,玩得起才玩得开心。
鲁豫问她,攻讦最盛时。有没有考虑往后退一点点?
她回:没有,我做的就是我自己,我如果退后,那就未必是我自己了。
她不在乎声音是否全是正向,容许度最大限度打开,热浪来了便顺势而为。
节目中,鲁豫让她对微博热评,做一个表情包回应。
她回的表情是“得意”,戴着墨镜歪嘴笑。
二
巴黎奥运开赛两个月前,陈梦还未拿到奥运门票。
在沙特,门票争夺战最后一场前夜,她和教练组研究到凌晨三点,最后绝地逆袭。
出征巴黎时,网上忽然多了她篡改年龄的质疑,到巴黎后首场,她又因佩戴的翡翠吊饰被骂上热搜。
网友质疑她炫富,关于翡翠的争议,一路吵到乒乓女单决赛。
赛后她再次被卷入更大漩涡,那块翡翠又成焦点。
有人说那翡翠是玄学,能窃运势,证据是比分为单时,陈梦掏出翡翠,双数时塞回去。
还有人补充,说那是陈梦表哥黄晓明御用风水师请来的,灵验无比。有人反驳,那为什么不让国足每人来一条?
最终,陈梦的回应成为热搜第一:翡翠项链是父亲定制,和耳钉是一套,上面扣头是球拍形状,寓意“圆满”,不过是家人祝福。
她已习惯被言论淹没的感觉,赞美的、咒骂的、荒唐的、好奇的,尤其夺冠后,“陈梦哭了”、“陈梦笑了”、“陈梦要大吃一顿”都是热搜。
她一举一动被无限放大,她已被热浪裹挟其中。
最初有这种感觉是东京奥运会,夺冠后她说“我觉得我的时代到来了”,被声讨至今。
几个月后,全运会,她输了,网友嘲笑她“你的时代又走了”。
那三年,她因腰伤,队内开会都申请站着,有很长一段时间怕站在赛场,更怕赛后的议论。
在《热浪之外》,她对鲁豫说,那段日子不想出门,只想一个人待在房间,把灯全关掉。她卸载几乎所有社交软件,只留了微信。
她努力挣脱言论裹挟,一点点找回信心:
尽量不让自己听到外面的声音,只需要做你心中的自己就可以了,找到最初的我,内心最纯粹的我。参加节目时,她展示巴黎奥运会做的美甲,金牌的金色,她说开心和困难都是人生一部分,没有什么不可逾越。
鲁豫问她现在如何面对不同的声音。她说,已可一笑而过。
何猷君也选择与热浪和解,身为赌王儿子,他被曝光更多。
父亲是他甩不掉的标签,即便读过麻省理工,上过《最强大脑》,但人们看到的依旧是何家光环。
毕业后,他拒绝母亲安排,前往上海创业,搭地铁,吃快餐,立誓29岁前让公司上市。然而与奚梦瑶恋爱后,人们对豪门爱情的关注,远胜于他的事业。
看了一夏天“奚梦瑶的腰”、“奚梦瑶的裙子”、“何煪君的审美”后,有网友发微博,“能不在热搜再看到他们俩了吗?”
何猷君随后回复,“换位思考一下,你觉得这种事情我想?”
热浪汹涌,他已不再辩解,而用事实说话。今年7月,他公司纳斯达克上市,他成为亚洲最年轻上市公司创始人。
在《热浪之外》,他和鲁豫聊理想与焦虑,以及应对裹挟的方式。
很多年前,他看过罗纳尔多一个采访,别人问他为什么你客场进球难,他回谁客场进球比我多?说完潇洒离去。
他希望他也有这样的时刻。
三
在《热浪之外》,鲁豫对谈身处热浪的人,而她自己也在热浪之中。
她曾被卷入网络狂欢的漩涡,主持《鲁豫有约》多年,她的段子四处流传,最后黑化成不同外号,“聊天鬼才”、“低情商”、“尬聊女王”。
娱乐至死的时代,她的发型,她的身材,她的体重都成素材。她在书店排队结账,听前面顾客聊:鲁豫控体重,一天只吃三粒米,一餐一粒。
网友总结出她语录:“我觉得你挺逗的”、“那你挺厉害的”以及那句“真的吗?我不信。”
漩涡之中,她从容应对,不借势,不辩解,我行我素。她记得学新闻时老师说的话:
人们相信自己所信的事物,不要硬假装和解,还是要等到自己能够轻松地去说的时候。她避过热浪锋芒,然后等待时机,以自己方式回应。2022年,她参加《脱口秀大会》,担任领笑员,上了热搜“鲁豫是懂脱口秀的”。
她运用社会学知识分析段子文本,知识面广,接得住梗还善自嘲,用表现回应偏见。
后来她开播客,听众惊喜更甚。人们发现她阅读量惊人,表达鲜活生动,有人把节目称为“精神充电桩”。
热浪前,她不卑不亢,活得越来越自在,今年6月,她和窦文涛等老友相聚,聊起年龄,她毫无避讳又上热搜,“我54有什么不敢说的”。
在《热浪之外》先导片,她直面那些不友好的评价,“对我来说就是个好玩的梗,乐呵一下,既然大家想玩,那我就一起玩。”
节目里,她成为最松弛的人,她带嘉宾坐台阶,笑说“可以盘腿”。
节目中还有个环节,是让嘉宾在小黑板写下自己的坏情绪,然后用水枪滋它。
鲁豫自己写的是,“焦虑个啥,没必要”。
对话周鸿祎时,周鸿祎把她带到公司内攀岩馆,鲁豫被说服,尝试攀岩,“来都来了”。
对她而言,热浪如眼前矮岩,不过是一场游戏。
范志毅同样在戏浪。他总是意外登上热搜,回看又在情理之中。
年初时,他因《繁花》意外走红,后上综艺,被封“自媒体顶流”。他头大,“实际上我还是个踢球的,足球才是我全部”。
秋天时,他再上热搜,这次和足球相关。
每回国足兵败,他都是情绪出口。国足0比7输给日本后,他登顶热浪,“看得我真的想跳进黄浦江了”。
9月,他和鲁豫在黄浦江畔聊往昔,聊足球生涯、报国理想以及“脸都不要了”名场面。
他无意热浪,不愿成为娱乐人物,愿为足协工作退出所有综艺,时刻等待国足召唤。他知道自己所求何物,所爱为何。
刘欢比他远离的更彻底。他上次接受媒体专访是2014年,上次登上热搜是2019年。
远离热浪的他,每年有一场特殊家宴,六一节时,他会喊自己的学生来家吃饭,聊聊音乐与生活。
《热浪之外》记录了今年的家宴,大家自带吃食,欢笑招呼,刘欢下厨做红烧肉,客厅电视里放着足球。
聚餐后,众人围坐长桌,刘欢击鼓传花,花停到谁,谁就要唱一首歌,爵士到民歌都有,唱着唱着就变成了合唱。
刘欢说,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固定在六一聚会,他不喜欢固定日期,不愿被束缚。
这也是他远离热浪的原因,“就怎么快乐怎么高兴怎么来。这样就可以变得更随心所欲随遇而安。”
那些亲历热浪的人,最后走进《热浪之外》,讲述热浪背后的心声,心声如时代刻痕。
那是碎片下的真相,喧嚣后的独白,是人们最想听到的真诚与真实,这也是新浪新闻推出这档节目的初衷。
而在更高维度的命题上,这些心声回答了在全媒体流量时代的自处之道。
面对热浪,借势、挣脱、远离并无对错之分,最关键是不被人云亦云所迷惑、不被负面情绪裹挟,保持自我,追寻真实。
撞脸奥运会徽后,热浪中的鲁豫录视频:
“没看到巴黎logo之前,真的吗?我不信。看到巴黎logo之后,我不仅信了,还被洗脑了。”她在热浪里玩的开心。
她说,我比以前更松弛,但是内核仍然是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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